所有的關係都會隨著時間改變,與我們生活中的人、環境、食物的關係,也包括我們與 “瑜珈” 的關係!
這是一位居住在紐約市的作家和瑜珈修習者 Jordan Reed 近期在她的文章中所分享的一段話,而她的心路歷程,同樣相當耐人尋味,或許可以作為我們的借鏡。
我第一次上瑜珈課時,並不喜歡瑜珈,因為它太慢、太被動了。當時,我走進燈光明亮的工作室時,裡面擠滿了許多看起來很相似的輕熟女,她們穿著看起來很昂貴的 Lululemon 瑜珈服及高檔的瑜珈墊,而我是一名 19 歲的大學生,花了 3 美元向工作室租借了一張墊子,穿著運動褲和寬鬆的 T 恤。
在大約 45 分鐘的流動瑜珈中,我一直試圖在搞懂如何處理我的身體,我不喜歡看起來 “與眾不同” 的感覺,也覺得自己像個棄嬰,我討厭那種感覺,所以我只對瑜珈匆匆一瞥後,就退出了瑜珈的世界。
幾年後,我再次進入瑜珈課堂時,是在當地的基督教青年會 (YMCA),那裡有一群充滿活力的學生,各年齡層的人都穿著運動短褲或寬鬆的長褲,幾乎每個人都使用租借的墊子。老師是一位年長的女性,臀部豐滿,有著直到腰際的濃密金髮,並散發著一種溫柔的同在、善良和同情,她的教學風格緩慢,有著清晰的內在意圖(願),課程中帶有一種微妙的強度,令人感到耳目一新和解放。這一次,瑜珈讓我感覺很安全,就像一個我可以不受評判及歸屬的地方。
第二年春天,我和丈夫從北卡羅萊納州搬到紐約市,初到這個城市,我還沒有太多朋友,我意識到自己需要在某個地方找到歸屬,也渴望與他人建立連結,但我同時又太過於害羞,所以並沒有立即參加當地的聚會活動。我需要一個較容易且可行的切入方式,我想瑜珈課可以提供這一點。
問題是,我不再有安靜舒適且有折扣的 YMCA 瑜珈課可依靠,如果我想繼續練習,必須面臨尋找新工作室的問題。而紐約市似乎在每個角落都有瑜珈館,外觀豪華的工作室裡,提供著各種你能想像得到的課程,熱瑜珈、昆達里尼﹑嘻哈瑜珈……等。
我後來在公寓附近找到了一間小工作室,裡頭只有一個用來上課的大房間,老師們散發出一種我從未有過的自信,在我眼中,他們忠於自己的修行,且有著超齡的智慧,我想要和他們一樣!
我以一種熾熱的奉獻精神進入了瑜珈,也喜歡快節奏的強力瑜珈,覺得在墊子上的汗水越多越好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它感覺很潔淨,如果我課後沒有感到筋疲力盡,那代表我還不夠努力。其他學員(主要是 20-30 多歲的年輕女性)也對強度有著同樣的渴望,就好像我們在暗中較量一樣。
我每天都練習瑜珈,有時一天上兩次課,無法上課時,我會在公寓裡自己練習。我欽佩老師們,也希望他們看到我的進步。我特別記得有一天,我終於做到了烏鴉式,老師走過來,把手放在我的背上,說我做得很棒。聽到這些話,就像獲得靈魂的滋潤劑一樣,我覺得自己很特別,就像找到比我自己更強大的東西,一些讓我感到自信和堅強的東西。
有一天在課堂上,我正在為 Bhujapidasana(一種手平衡體式)做準備時,突然聽到手腕發出 “啪” 的一聲,一開始手是麻的,後來手腕和拇指周圍的區域都像著了火一樣。剩下的課程中,我很痛苦,有一刻我不得不進到嬰兒式,因為實在太痛了。我不敢直說,冒著讓自己難堪的風險,我假裝一切都很好,但走路回家時,我感覺那就像是一種恥辱。
起初,我覺得瑜珈背棄了我,也想著如果我說出來,老師和同學會不會評判或看不起我?或許不會,但在我看來,我搞砸、失敗了。後來幾個月,每當我對手腕施加重量時,就會感到疼痛,甚至無法做到任何一個不痛的平板式。
但幾個月過去,我讓手腕痊癒了,我意識到瑜珈並沒有讓我失望,我才是傷害自己的人,因為我想證明我夠好,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 “真正的瑜珈修行者”,我已經把我的身體推迫得太遠了。為了被認可,我想的不再只是融入,我想脫穎而出,想讓別人像我欽佩老師那樣欽佩我。
我現在意識到,這從來都不是讓自己更加努力的充分理由,認可和自我價值不應該僅僅來自外界的人,它必須來自於內在。
嚴格來說,當時其實是為了讓手腕痊癒和恢復而暫停練習,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產生了 180 度的大轉彎,它徹底改變了我與瑜珈的關係,以及如何將它融入我的生活中,它教會了我 “非暴力 (ahimsa)” 的事實。當我離開墊子後,花了更多的時間在附近的河濱公園散步,放慢了做事的步調,也開始質疑為什麼我會以一種傷害自己方式推動我的身體?為什麼我覺得有必要像班上的其他人一樣?不能做很多手平衡姿勢究竟有什麼大不了的?為什麼我難以承受與眾不同?為什麼我這麼在意 “融入”?
這種內省引出了我直到今日仍在努力解決的問題,譬如擁抱和愛我的身體,以及我與完美主義的持續鬥爭等問題。
最終,我回到了瑜珈體式的練習中,但也邁出了試探性的一步,我決定不再上特定老師的課,不是因為她不好,而是因為她的教學風格會激發我的內在競爭力。她的座右銘是:「是的,你可以!」它會帶領我走向險坡,把我推得太遠。我希望更多的瑜珈老師會說 “退後” 而不是 “前進”。
也許這樣的教誨是要讓瑜珈練習者不斷檢視並調整自己的身體。但如果某件事感覺不對,請不要做。當你傾向於將自己與他人進行比較時,可能會很難做出一些違背 “常規” 的事情,但這不正是瑜珈教給我們的,練習非暴力,而不是對自己或身體造成傷害嗎?
最終,我換了工作室,發現了一群更加多樣化的老師和學員,不同年齡、瑜珈練習經驗和背景的人。我意識到,對自己來說,看見獨特的背景、身體和思想像大熔爐般融合在一起是很重要的。當每個人看起來都一樣時,我就會產生一種競爭感,想脫穎而出。但在這個社群中,其實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脫穎而出,因為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。
今天,我的瑜珈練習看起來非常不同,我幾乎沒再參加過讓我筋疲力盡、汗流浹背的火熱課程。老實說,我大部分瑜珈練習看起來有點像滾動和伸展,我渴望恢復性姿勢,而不是強度。我的冥想練習比完善我的拜日式更為重要,也讓我的練習擴展到其他的生活領域中,比如我對塔羅牌的熱愛。
手腕的聲響讓我發現了瑜珈對不同的人可能意味著不同的事情,對於我自己和我的身體來說,放慢速度比加快速度更有價值,它幫助我更加專注於如何分配時間和精力。
我經常在想,如果手腕沒有受傷,我今天的瑜珈練習會是什麼樣子?我與我自己和身體的關係會是什麼樣子?在某種程度上,我很感激在那堂課中我的手腕給予我的,它教會我體式只是瑜珈的一小部分,它幫助我開始了自己的個人道路,一條我將走完餘生的道路。
Jordan Reed 的故事讓我想起了許許多多在教學過程中的看見。許多充滿智慧的人們經常給予我們良善及合宜的提醒,但很多時候,當人們一踏入瑜珈教室後,就遺忘了那些提醒,被競爭、完美主義、被曲解的進步觀念……等所奴役,追求更大角度、困難的體式,不斷地拉伸自己的身體,但明明我們學習過的解剖、筋膜等觀點都在在告訴我們,那樣對待身體的方式會快速耗損關節、軟骨等組織,破壞筋膜的良性張力。
對我來說,經過受傷才學習到醒悟,稍嫌可惜了些。因為我們其實不需要讓身體承受那些原本可避免的傷痛,可以將更多的心力放在覺知及滋養自我的內在,用合宜的方法來充足內心的匱乏,並給予所需的照料。
或許,我們該著眼的是如何改善 “我們與自己的關係”,而不是試圖以外在形式來填補內在的空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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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ference:
Jordan Reed. (2021). MY NEED TO FIT IN ALMOST RUINED YOGA FOR ME. Retrieved from https://shutupandyoga.com/my-need-to-fit-in-almost....../
Photo by Carolin Thiergart on Unsplash